女孩子嘴唇那柔软温暖的触感，让李萧然微怔。
而后渐渐迷陷。
当叶兰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孟浪后，马上抬起头，稍拉开些距离。
她低垂着眸子，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和害羞。
李萧然眼神牢牢锁住她，神情着迷。
“你果然……很与众不同。”他轻轻一笑。
不知是赞许，还是揶揄。
“放我下来。”叶兰集搭在李萧然肩头的手，轻拍一下，声音轻柔。
李萧然知道她羞了，也不为难她，将她缓缓放到地上。
“怪我太风流倜傥，让你把持不住了。”他这样说着。
叶兰集轻哼了声，懒得理他的打趣。
正要转身，却被他拉住。
“这就走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留下来继续展示自己多“把持不住”么？
“给我束发吧。”
束发？
叶兰集摇摇头。
“我不会。”
她确实不会。
连她自己的头发，都是女使一直打理的。
她连个发髻都簪不起来，更不要提给男子束发了。
可李萧然坚持：“这有什么难的，我教你啊。”
“不是，我学这个也没什么用啊……”叶兰集并不那么好学，更懒得学这些以后用不上的东西。
“怎么没用了？以后我们成婚了，你可要日日为我束发的。”
李萧然把梳子塞到她手中。
成婚？
现在就想成婚以后的事，是不是颇早了些呢？
叶兰集看着他那被发带束起的长发，心里犹豫。
让她来梳，那成果可不一定比现在的好呢。
“你这样就很好呀，为什么偏要让我梳呢？”
“我稍后还要去东宫，总得收拾整齐吧。”
“去东宫？”叶兰集一惊，忙把梳子放下了，“你一会儿还要出去见人的，还让我梳，这能开玩笑吗？”
李萧然无奈一笑：“这有什么关系，你只梳吧。哪里不妥，我自己看着修修。”
叶兰集见他这是打定主意非要她梳不可了，也只好斗胆一试。
男子束发，与现代扎高马尾差不多。
叶兰集很快就将发辫梳好固定。
难的就是将碎发辫进去，再带发冠。
冠子稍小些，叶兰集试了几次，都簪不稳。
最后还是李萧然动手，这才将发冠簪好。
这一番折腾下来，叶兰集竟生了些薄汗。
这可是初冬的天气呀。
真是够受累的。
不过，当李萧然抬手整理发冠，袖子滑落，露出小臂上的伤时，叶兰集心中微动。
想他前后为了救她，也受了不少的苦。
自己只做这一点事，就觉得受累，也实在不应该。
叶兰集正自责，就听李萧然问她。
“你不一同去么？”
“嗯？去哪里？”
“去东宫啊。”李萧然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，“才说的，你这就不记得了？忘性倒大。”
叶兰集捂住微痛的额头：“你找太子殿下应该有要事吧，我跟着干什么。”
“你不去看你大姐姐了？”
叶敏儿……
她当然是想要去探望的。
可若叫家里知道了，肯定又要说她不乖不听话。
万一又有什么流言蜚语，她就等着挨叶威的训斥吧。
叶兰集想到这里，摇摇头。
“不去了吧。父亲说，大姐姐过些日子就回府了。有什么话，到那时候再说不迟。”
“你还真以为她会回去？”李萧然浅笑着，说道。
叶兰集有些不懂。
这伤养好了，自然就回去了呀。
李萧然这又是什么意思？
“你怎么这样说？”
“大哥准备让你大姐姐做侧妃呢，只怕，她未必会再回侯府去了。”
什么？！
叶敏儿要嫁给太子李弘宣了？
叶兰集知道叶敏儿想要找个归宿。
也知道叶敏儿中意太子李弘宣。
她更加知道，这一回在东宫养伤，恐怕是在叶敏儿的算计之内。
可她没想到的是，这事竟然这么快、这么容易就成了？
等等——
侧妃？
叶兰集不假思索问道：“侧妃？太子殿下让大姐姐做侧妃？”
“嗯，是啊。”
“为什么不是太子妃，而是侧妃呢？”
叶兰集不理解。
虽然说，太子身份尊贵，未来是九五之尊。
可李弘宣到底是丧妻续娶啊。
难道叶敏儿这个侯府长女的身份，还不配做李弘宣的正妻么？
更何况，叶敏儿那么聪明有手段，怎么会仅仅满足于侧妃之位呢？
“这话，你倒该去问你大姐姐。”李萧然道，“原本大哥是这个意思，可却是你大姐姐说，她名不正言不顺，德难配位，只做个侧室，留在大哥身边服侍就好。”
叶兰集眨巴着眼睛。
她好像有点明白叶敏儿的意思了。
若叶敏儿此时接受太子李弘宣的提议，做个正妻，倒让满安京的人觉得，她是恃宠邀功才得来这个正妻位子。
若有大臣拿她未婚便在东宫居住的事参她，说她行为不检点，迷惑储君，那也是有可能的。
所以，倒不如先做侧妃。
先在太子心中留下委曲求全的印象，让太子愧疚。
要知道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怀愧疚，便会竭尽全力在其他方面补偿。
等过些日子，太子对叶敏儿情根深种后，再扶正，更显得名正言顺。
叶兰集想通后，不得不感叹，叶敏儿真的玲珑心思啊。
“发什么呆？替你姐姐委屈？”李萧然瞧她怔着，问道。
叶兰集摇摇头。
叶敏儿都不委屈，她有什么好委屈的。
既然这是叶敏儿选的路，那她只能祝福。
“不委屈。大姐姐她是不想让太子殿下有负担吧。”
李萧然点点头：“嗯，大哥也是这么想的。他说，你大姐姐这样做，都是为他考虑。怕他被朝臣参奏，怕他因为儿女情长惹父皇不悦。”
果然，李弘宣已经开始为叶敏儿的退让而心生愧疚了。
“其实，让你去见见你大姐姐，也是大哥的意思。”李萧然道，“他知道你大姐姐是一片好意，但他又不忍心让你大姐姐受委屈。听闻你们姐妹关系好，才央了我，得空带你去东宫一趟，劝说你大姐姐。”
劝说？
怕是只有叶敏儿劝她的份，她如何劝得动叶敏儿呢？
叶敏儿只要打定主意做什么事，谁也拦不住。
“看样子，你不打算去劝说一二？”
叶兰集摇头：“都说了大姐姐是为太子殿下着想，我还去说什么？他们自己的事，自己看着办好了。我这个外人，说什么也无用。”
“外人？这么快就成外人了？她可还没嫁给大哥呢。”李萧然不禁笑道。
“迟早的事嘛。反正，我是不掺和。”叶兰集表明态度，“你要去便早些动身吧，我回去了。”
李萧然见她说着话又要走，忙往前一步拦住。
“你回去还有什么要紧事么？”
“没有啊。”
“你出门时候，怎么跟家里说的？”
“买胭脂水粉。”
李萧然眼睛一转：“既然如此，不妨多‘挑选’一会儿。中饭前回去就好了。”
“？”
“陪我去东宫。”
“都说了——”
“不劳你劝人。而且我晓得你担心什么，放心，不会让人知道的。”
……
三刻后，叶兰集穿着一身侍卫衣裳，跟李萧然同车，往东宫去了。
李萧然见她颇为嫌弃地扒拉着那套靛蓝的侍卫服，弯唇笑笑。
“不喜欢？”
“太丑了。”
“凌吉他们天天穿这个，也没见他们抱怨一句。”
叶兰集翻个白眼：“我是个姑娘好吧。”
“还说呢，我这可是让人专门按照你的个头身量做的，你还不喜欢？”
叶兰集这才反应过来，难怪她觉得这衣裳比之前穿时合身多了呢。
“想着总有这么一日，你不方便出面，我才备下的。”
叶兰集现在瞧着这衣裳，好似没有那么难看了。
“那可真是多谢你了。”
“谢我，只嘴上说说？”
叶兰集撇撇嘴：“不要嘴上说的？那我收回。”
“头一回见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的。”李萧然被她逗笑。
“那——这衣裳就当是你还我亲手做剑穗的回礼了。”她道。
“剑穗？”李萧然闻言回想，才记起玉佩匣子里那个穗子。
“那是你亲手做了给我的？”他惊喜道，“我还以为是缀在玉佩上的，并未多在意呢。你怎么不早说。”
叶兰集知道他没注意。
刚才在书房，她也没好意思主动提及。
“现在知道也不迟啊。”她说着。
李萧然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：“你竟然亲手给我做剑穗？真想不到。”
“我手艺不好，你将就着看吧。”
“我知道。你是千金大小姐，哪里会做那些劳什子。你能有这份心，我就知足了。”
这一番话说得叶兰集不好意思起来。
“其实……那也是给你道歉的意思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我之前说话有些伤人……”
李萧然哈哈一笑，爽快地原谅了她：“知道了，我又不怪你。”
说着话，马车到了目的地。
李萧然带了她来到东宫，先去给太子李弘宣问安。
李弘宣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“我说呢，瞧着不像是凌吉和陆青。原来是三姑娘。”
李萧然忙跟大哥解释：“她怕私下与东宫来往，被家里责骂。大哥可要保密。”
“放心，我如何会乱说呢。”李弘宣温和笑着，看向叶兰集，“你跟着宫人去看敏儿吧。我们谈事且要一段时间呢，你不必着急。”
叶兰集点点头，跟着宫人下去了。
宫人先是带着她去换了身宫女的衣服，这才来到叶敏儿居住的宫殿。
并且很有眼力劲儿地屏退了众人。
“三妹妹？”叶敏儿看到叶兰集后，吃了一惊。
“大姐姐。”叶兰集上前去，握住她的手。
两人对望一眼，都笑了。
“大姐姐近来可好？”
“伤好多了。”叶敏儿回答道。
叶兰集点点头：“那就好。家里很担心你。”
“母亲去了，我却没能回去，真是不孝。”叶敏儿低着头。
叶兰集知道，她这话不掺假。
叶敏儿与叶兰集不同。
她与刘氏相处时间更长，感情更深厚。
并且身为这个世界的人，叶敏儿更注重礼仪孝道。
“你若平安，想必母亲在天有灵，也会欣慰了。”
安慰了叶敏儿一阵，叶兰集才问起正事。
“太子……打算纳你做侧妃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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